α 世界线,变动率 0.571024%

平安夜到了,东京的街道和广场上遍是庆祝节日的人们。红莉栖翻着手机,一封封的祝福短信在她指尖划过,实验室的同事、几个不太相熟的异性,甚至连教授都一早给她发了邮件。可她现在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,因为同在东京的那个家伙到现在为止也没给她发上哪怕一条消息。
已经是晚上了,红莉栖等来的只有前辈的视频电话。现在是纽约的清晨 7:30,视频里的前辈趴在床上,纽约的晨光从窗外射入。

“圣诞快乐~红莉栖!”前辈真挚地祝福着。
“圣诞快乐,真帆学姐!”她也露出久违的笑意。
“在日本过得还好吗?让我看看你身后是哪里……什么啊你现在居然是在酒店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她心虚地回答。
“这种节日,你在日本难道没有人可以一起庆祝吗?这样你还是趁早滚回美国来吧!”前辈的表情变得十分嫌弃。
“啊,这个,也不是没有人啦,而且我在日本还有些事要办呢,抱歉啦。”她再一次拒绝。
“你啊,”前辈突然把脸凑近:“该不是在日本看上了个男人,然后死缠着人家不放吧?”
“唉!”她忍不住叫出声:“才——才没有呢!”
这下反而是前辈比较吃惊了,不可置信地喃喃:“你居然真的……我只是猜测。”
“才没有死缠烂打呢!”
“是,是。”
“也不是什么‘看上了’!明明是,明明是他——”
“是,是,不过真想认识一下你会喜欢的人呢。”
这句话却突然惊动了红莉栖的神经。
认识他吗,她意识到也许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了。
看着她的表情发生变化,前辈也收回了戏谑的神色,叹了口气说:“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?要说说看吗,这几个月你一直回避的事情。”
可以说吗,她犹豫着开口:“那个人啊,失去了一个珍重的人。”
“他还在上一段失恋中没走出来?”前辈理所当然地认为。
她没能笑出来,当然,她的喉咙像被鱼刺卡了一样难受:“那个人一直当做妹妹一样看待的青梅竹马,去世了。”
电话那头也陷入一阵寂静。
“什么啊……”过了会儿前辈轻声说:“这种像电视剧一样的事情,红莉栖,如果,我说如果你只是因为同情的话……”
“不是!”她很快打断。
前辈因为她的果决吓了一跳,似乎在组织词汇:“你……是真的很喜欢他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闭了闭眼睛:“我只是想为他再做一些事情。对不起学姐,我必须要挂电话了。”
像逃避什么东西一样,还是完全没办法把这些心情告诉别人。
“好,”前辈说:“但是,如果不开心的话就回美国吧。”
她没有回应,甚至没有点头,就这样挂掉了视频通话。
看了一下时间才晚上八点四十分,她的心绪被挑了起来,在酒店里踱步了两下,换上衣服出了门。
冈部青果店没有开张,她只是在远远的拐角处看过去,二楼的那间屋子里没有亮灯。
已经睡了吗,能够早点睡下也好吧。
她转身沿着原路返回,站在人行天桥上看着底下往来的车流。
曾经在这座天桥上,他们也并肩走过,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想法,对未来还抱有一丝希望。
后来,他垂着头走在前面,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,望着他失去力量的背影,没有叫他停下,他也不曾回头。
身为科学家,应该是从来不相信命运的,可是如今她有时也想怪罪。
假如真有命运,为什么它使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完整地拥有他。
现在她只有一个计划。
这几天里她无数次回忆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,试图从中确定出一个时间点,一个完美的,一次性能把世界导引到另一个时间线的分支点。她已经修好了电话微波炉,只需要一条 D-mail,这一切就能改变。
她努力了许久,只为了一个结果——让那个人选择放弃她。
毫无预兆地,这个念头再次击碎了她,她伸手抓紧了栏杆,心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。
几个月前的她,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想过死亡,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一个人,甚至为了感情这种东西放弃自己的前程。她还有很多事情想做,还有很多理论没有付诸实践,可现在,她却不得不、无法控制地,为了一个人和他珍视的一切——选择了自己的离去。
真是太傻了。
她靠在栏杆上,仰头望着遥远的星空。康德的理论是不对的,时间怎么可能无限地倒溯回去,开端应该是回溯的终点。而宇宙是膨胀的,不管从哪个方向观测,远处的星系都飞速地离我们而去。
无法抓住的,就让它回到源头吧。

新年的第一天,她像之前几天一样,早早就到了 Lab 调试机器,突然,她听到了开发室外面的声音。
她拉开帘子,在那里看到了她久违的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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